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是基于长江而构建的,因此水的问题必然成为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构建的核心议题。从文化的角度上来审视,水文化必然是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重要内容。没有水文化的内容,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是没有根基的,甚至是不成立的。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过程中,必须考虑水文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包括了水文化的继承和发展。这其中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长江流域历史上既已形成了的水文化和今天的长江水文化构建的关系问题。

人类在长江流域的居住历史已经超过了1万年,早期的历史仍然有待研究,但是在距今6000年前后,长江流域已经发展起了明确的文明。（2）人类生存的历史,事实上也就是一部水历史,是一部人类和相互互动、相互影响,利用管理水资源的历史。（3）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利用、管理水资源而获得生计,从而也形成了水相关的文化现象。水文化作为一种人类重要的文化，包括了人类关于水的认知、知识、价值、信仰,因水而构建起来的生计基础、社会关系、生活方式、风俗习惯、制度、利用水的物质创造和建设成果等。（4）长江流域的文明也一样,居住在长江流域的人们在长期利用、管理水资源的过程中,不仅获得了生计,同样也形成了丰富多彩、博大精深的水文化。例如居住在长江流域的人类通过对水的认知和对水资源的利用,构建起了中国最大的稻作农业区,使稻作农业成为长江流域人类最重要的生计基础,为此人们修筑了大量的水利灌溉系统。

基于农业灌溉和水资源的利用,人们构建起了相关的精神崇拜体系,也相应地形成了人们的社会关系乃至于社会组织、社会生活方式、节日和风俗习惯等等。由于长江航运的便利,在长江流域形成了一系列的城市,使长江成为中国大河沿岸城市最多的一条河流,因此长江流域的城市水文化也成为长江水文化的一个独特特征。

与此同时,在长江流域,由于不同的地理环境的影响,也形成了长江流域不同地域的文化特征。例如在长江上游,高山纵横、河谷交错,自古以来就是很多民族迁徙的走廊。这里世居着众多的少数民族,包括藏族、彝族、纳西族、傈僳族、白族等,各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特色鲜明的水文化,因此形成了长江上游地域多样性和民族文化多样性基础上的水文化特征。

长江中下游地区是中国湖泊最多的区域，因此形成了和湖泊相关水文化,使湖泊水文化成为长江中下游地区最鲜明的水文化特征。（5）这一切都是长江流域历史上所形成的水文化，以其多样性、丰富性、生动性而堪称世界上最大的水文化博览园,成为今天建设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重要基础。

然而今天我们在构建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过程中,不仅需要利用好传统的水文化资源,更要构建长江统一的水文化,形成“长江水文化”这一统一概念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表达。今天我们对长江水文化的理解往往是地域性的,忽略了从整体上理解长江的水文化,还没有一个完整的长江水文化概念。在今天的发展过程中,不论是推进长江经济带建设和长江大保护等国家战略,还是长江流域不同区域的社会经济文化创新发展,都需要有统一的发展理念、思维和规划。对待长江的水资源和水环境同样需要有一致的价值观、保护思维和行动计划,因此今天有必要构建一个整体性的长江水文化,使之成为长江当代发展的一致的文化基础。事实上已有学者提出,长江流域虽然因为地理环境不同而可以划分为不同的文化区,但是存在着以水而被贯通的长江文化共同体。长江文化共同体之内的文化一致性内蕴逻辑是由水贯穿起来的诸多要素形成的共享性文化记忆。（6）今天我们要构建的长江水文化,就是集合了历史上长江具有共性的文化因子和适应当代发展需求而被注入的新的因子的水文化。例如长江流域的作稻文化、水崇拜文化、城市水文化、灌溉文化、民族水文化等共同的文化要素,加上今天保护长江水资源水环境的共同价值、生活方式、社会行为模式、文化创造等。

长江水文化作为长江共同的文化符号,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过程中同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是整合长江流域各种文化资源而构建起来的,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本身也就是一个整体的符号,其建设理念和建设方略并不体现在某一个流域段的文化之上,而是包含了整个长江流域的文化。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体现的是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理念,也就是通过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整合不同的地域文化,形成统一的国家文化公园。因此在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过程中,虽然各地依据不同文化特色和历史事件打造不同主题的景观和相关文化产品,但具有共识性的标识系统会将大尺度空间的形象统一起来,形成国家文化公园整体IP,使相对同质化的资源从竞争走向联合。（7）水文化也一样,通过国家文化公园的大整合功能,使不同地域的水化得到整合,从而形成全长江域水文化的同一概念和标识。因此,在国家长江文化建设过程中,我们谈的水文化不仅仅是历史上形成的地域性文化,更是今天所构建起来的一个长江水文化的统一符号。这一点在理解长江水文化和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关系中十分重要。

厘清水文化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价值,才能明确水文化建设利用的方略。笔者认为对于长江国家文公园的建设来说,水文化具有以下几方面的意义。

第一,通过水文化的传承和新的建设保护好长江的水资源和水环境。长江文化公园的根基是水文化,水的状态自古以来决定了长江流域文化的形成和发展状态。因此建设长江国家文化公园,首也是要考虑到水的状态。在历史上很多水文化是在水资源不利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上形成的,例如防洪、灌溉、防止干旱等等。今天我们建设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是基于水资源水环境状态良好的基础之上的,因此首先是要确保长江水资源和水环境的良好状态。如果长江的水资源和水环境状态被改变,包括水资源严重短缺、严重污染、水岸环境受到严重破坏等,那么长江国家公园的建设也就无从谈起。然而今天长江的水资源和水环境状态因人类的过度开发而受到了巨大的改变,面临着较大的危机,长江流域的水环境污染、水资源过度开发、长江河道非法开发利用、水资源浪费、水资源短缺、自然环境破坏等仍然没有得到根本遏制。习近平总书记2018年4月26日在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目前长江“生态环境形势依然严峻。流域生态功能退化依然严重,长江“双肾”洞庭湖、鄱阳湖频频干旱见底,接近30%的重要湖库仍处于富营养化状态,长江生物完整性指数到了最差的“无鱼”等级。沿江产业发展惯性较大,污染物排放基数大,废水、化学需氧量、氨氮排放量分别占全国的43%、37%、43%。长江岸线、港口乱占滥用、占而不用、多占少用、粗放利用的问题仍然突出。

流域环境风险隐患突出,长江经济带内30%的环境风险企业位于饮用水源地周边5公里范围内,生产储运区交替分布。干线港口危险化学品年吞吐量达1.7亿吨、超过250种,运输量仍以年均近10%的速度增长。同时,出现了一些新问题,比如固体危废品跨区域违法倾倒呈多发态势,污染产业向中上游转移风险隐患加剧,等等。”（8）可见长江流域生态环境问题之严重,近年来虽然已经有了较大的改变,但是要使长江流域的生态环境得到根本好转仍然需要去付出巨大的努力。

保护好长江流域的生态环境和水资源,除了制度和物质建设之外,社会建设是一个根本性的要素。说到底就是要从人的观念、行为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建立起有利于长江生态环境保护的屏障。长江水文化建设的目的就在于提升对于长江的认知、树立长江流域民众保护长江的意识、确立长江水资源开发利用和保护之间的正向价值、建设长江水资源和水环境保护的友好社会环境、让长江水资源和水环境成为长江流域人民福祉的来源,让长江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创造源源不断的动力。通过水文化的建设,改变不利于长江水资源和水环境保护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社会行为,让水文化成为长江水资源和水环境保护坚实的文化基础。这样,长江流域民众所拥有的丰富的水文化必将成为长江大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坚实基础,也同样将为长江国家公园的建设奠定坚实的基础。因此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必须以长江水文化建设为基础,通过长江水文化的建设构建一个有利于长江生态环境的社会环境,这样才能达到国家长江文化公园建设的目的,使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建立在一个良好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之中。 

第二,长江水文化是长江国家公园建设必不可少的内容。千百年来长江流域已经形成了丰厚的水文化,不论是精神层面、社会层面还是物质层面的水文化因子,都是长江国家公园建设不可缺少的资源。在长江国家公园的建设过程中,应该较好地将典型的、优秀的水文化因子作为长江国家公园重要的构成部分。这些水文化因子包括了自然和人文结合的因子、有利于长江水环境和自然保护的因子。例如在长江中下游存在较多的矶头,不仅对长江的河道安全和生物多样性具有重要的价值,也同样具有景观价值和丰厚的历史文化内涵。

再如长江流域民众的传统的水信仰,包括长江上游各民族丰富的水信仰、长江中游湖泊信仰、长江河道岸上的各种祭祀崇拜场所和镇水兽等遗物,是人们与自然交流的精神桥梁,对于人们秉持敬畏自然的心态、保护水环境有重要的价值。长江流域各民族人民涉及到水的节日和社会生活习俗、乃至于因水而构建起来的生活方式,都是有重要传承价值的文化遗产。长江流域历史以来利用水资源、改造水环境、构建生存家园过程中形成了大量水利遗迹,包括新中国建立以来所建设的大量水利工程,都有较大的历史价值。总之,长江流域水文化因子十分丰富,为我们建设长江江国家公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的逻辑也同样来源于长江的历史发展和文明构建,来源于在历史上长江流域所创造的丰富多彩的文化,对长江流域历史文化脉络的整合。（9）因此,只要我们将这些长江流域丰富多彩的水文化因子较好地加以开掘、保护并传承,必将极大地助力参加国家公园建设,使长江国家公园的内涵更加丰富,呼应长江国家长江文化公园建设历史文化逻辑。相反,如果我们在国家公园的建设过程中不充分的融入这些因子,那么建设的效应也将是有限的。

第三,长江水文化是构建长江认同、彰显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内涵的重要纽带。长江延绵6300多公里,以长江主干道为中心的长江流域不论是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都有较大的差异。而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是一个覆盖整个长江流域的整体性宏伟工程,这就需要在建设过程中能够整合不同地理环境和人物环境中的各种文化要素,在保留地域性特征的同时构建起统一性的文化内涵。这种内涵的基础就是长江流域这一巨大的地理空间之内的长江文化认同,使长江形成统一的文化内涵要素。因此构建长江文化认同是整合长江文化的重要基础。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作为一个国家创新,它本身就包含了构建文化一致性的功能,包括了国家象征、政治逻辑、文化强国、大众属性等内容。（10）从文化认同的学理上来说,这些要素都是文化认同的因子,因此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也同样应该包含这些内涵。因此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其逻辑也就是在地域性的文化之上构建起来一个包括国家象征、文化强国、提升大众福祉、保护自然环境功能的体系。在这样的逻辑之下,水文化就是彰显这些内涵的重要基础。因为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基础是长江,长江的根本是水。水能够贯通长江整个流域,同样也塑造和贯通了整个流域的文化。在流域不同文化特征的基础上,我们可以构建起一个彰显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内涵的水文化体系,这包括了长江水文化具有的整体特征和彰显长江大保护、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等国家战略的理念和要素。例如长江的水崇拜、民族水文化、湖泊水文化、稻作文化基础上的水文化、长江城市水文化等长江历史上形成的共同文化要素,以及当代应该构建的要素,包括对待长江共同的认识和价值观、关爱长江水环境的共同行为模式、与长江自然共处的方式、绿色水生活、水情教育传播体系等。（11）这样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就能够在水文化的基础上发挥文化整合的功能,构建长江共同的文化认同和文化价值,展现国家文化强国的内涵。

以上所论述的是长江水文化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几个方面的价值体现,尽管不能囊括其全面的价值,但也证明了水文化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不可缺性。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水文化实践也应该围绕体现这些价值而确定应用和建设的方略、路径,体现呼应国家的长江保护发展战略、体现对长江自然的保护的价值、体现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过程中的要素支撑作用、体现构建国家文化实力的价值等等。这样,通过价值的确立来引导水文化的实践,通过实践来彰显水文化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价值。

8 人民网,2019年8月31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

2019/0831/c102431329506.html。

9 傅才武,程玉梅.论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构建的历史逻辑[J].文化软实力研究,2022,7(2):41-53.

10 李飞,邹统钎.论国家文化公园:逻辑、源流、意蕴[J].旅游学刊,2021, 36(1):14-26.

11 郑晓云.长江水文化:时代命题及其构建[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22,49 (3):92-100.

长江水文化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如何得到应用,是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也是一个难点。我们需要依照水文化的内涵,构建起长江水文化的理论模型,遵循文化建设的规律和时代要求、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实际目标来进行实践。

首先,我们要遵循水文化的一般规律和长江水文化的要素结构来开展建设。依照水文化的总体结构内涵,我们可以把长江水文化的内涵划分为三个层次。一是长江水文化的精神内涵,这包括了有关长江的知识系统、对长江环境的认知、价值取向、历史记忆、宗教信仰和崇拜,和长江水环境相关的文学艺术等。二是社会层面的内涵,包括因长江水环境和水资源利用而形成的社会组织、居住方式和社会关系、社会活动、民众的生活方式、生计方式、节日、风俗习惯等。三是行为及技术层面的内涵,包括长江流域民众对待水的行为模式,利用水资源、治理水环境的方式、技术等。四是物质层面的内涵,包括利用和治理水资源、水环境等的物质创造建设成果,例如居住环境中的供水、排水工程、水环境整治建设、水景观建设及农业灌溉设施、生产生活中的用水工具等具有文化内涵的物质建设成果。（12）根据这个层次结构的划分,我们可以构建起一个长江水文化构成的要素模型,如下图所示:

对长江水文化的模型化,有利于我们认识长江水文化的内在构成要素,同时也使长江水文化的应用具体化,清晰化,解决了水文化在实践过程中不容易厘得清、用得好的长期困扰。我们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过程中,可以根据这样一个模型具体对长江水文化的各种要素进行清理、普查、构建,构建起一个长江水文化体系,使之融入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中。

其次,水文化在国家长江文化公园建设中要处理好水文化资源的地方性和整体性的关系。如上所述,由于长江流域的地理环境差异,也形成了长江流域的人文环境差异。因此水文化在长江流域也形成了不同地域的特征。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在建设过程中也同样会依照涉及不同省市流域段展开建设,例如云南流域段、重庆流域段、湖北流域段、江苏流域段等。不同流域段都有历史上形成的丰富的水文化资源,在长江国家公园的建设过程中必然是可资利用的资源。因此长江国家公园建设的过程中首先应该利用好本地的水文化资源,将代表本地的水文化资源在长江国家公园建设凸显出来,这样能够使长江流域的使文化得到充分的利用,同时也展现出了国家文化公园在不同流域段的特色,丰富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水文化内涵。但与此同时,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作为一个整体性的系统工程,还必须有统一的理念和体现长江流域共同特征的要素、尤其是结合时代发展和体现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理念的要素。因此,如果我们在建设的过程中只考虑了不同流域的地方特色,而没有一个总体的理念和反映长江流域共同水文化特征的体现,那么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就可能失去了整体性,从而达不到我们在前面的论述中所提及的构建国家文化实力、支撑国家文化强国、造福流域民生等要求。因此应做到地方性资源的开发利用和长江国家公园建设整体内涵的统一,要根据构建长江水文化的要求,融入体现长江流域同特征的要素,例如保护长江水的自然环境、生物多样性的理念、行动、工程项目等。

其三,在长江国家公园建设的过程中,不能只注重水文化的物质层面建设,还要注重其精神和社会层面。现在的很多国家公园建设中,比较容易进入规划的是物质层面的建设内容。水文化也一样,包括历史上形成的水文化遗址,例如水坝、水井、水塘、自然形成的水景观、村镇中的水景观等,尤其是一些代表性的水利设施和水景观,都将成为各个地方可能纳入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水化建设的项目中。同时适应新的形势发展需要,还可能要建设一些新的文化项目,包括对一些历史遗址的扩建、乃至新建一些新的水文化项目,例如传承保护水文化的水博物馆等,这些都是必须的。但是与此同时,如果水文化的精神和社会层面得不到建设和彰显,那么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水文化建设将会缺少真正的内涵。因此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水文化建设的过程中,在注重水文化的物质层面建设的同时,还必须要注重水文化的精神和社会层面。要把能够在历史上反映中华优秀水文化的精神内容,包括对长江的认知和价值、水资源,水环境保护的理念、水环境治理的思想、相关的文化艺术创造、有利于水资源水环境保护的民间信仰等加以传承。与此同时,契合时代的需要,增加有时代感的精神层面的要素,例如关爱长江水资源水环境的意识、当代水环境治理中所体现出来的时代精神、因长江的激发而创造的文化艺术等。在社会层面上,历史上所形成的关爱水的传统,包括一些社会生活习俗、节日、自然崇拜等等。在重视开掘和传承利用历史上形成的水文化资源的同时,也还要结合今天的时代发展和国家战略推进积极构建新的水文化。例如建设长江水友好社会,形成保护水环境和水资源的社会行为、绿色生活方式和有节庆特征的社会活动等。再如建设更多标志性的水文化景观、水博物馆以及能够提升长江流域民众福祉的水文化设施、保护长江水环境自然状态和生物多样性的场所等。

这些都是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不可缺少的内容,应该在建设的过程中得到反应。两者要做到有机的协调,才能使长江国家公园建设更具文化内涵、更具有可持续性。当然,相对于物质层面的要素,精神层面和社会层面的建设要相对困难,这要求我们对这些层面的要素构成要有进一步的厘清。

其四,处理好长江国家公园建设过程中水文化的应用和保护问题。在长江国家公园的建设过程中,既要把长江流域丰富的文化开掘好和应用好,同时也应该通过长江国家公园的建设来保护好长江流域的历史水文化资源,让长江国家公园的建设成为长江历史文化资源获得保护传承的重要机遇。今天由于时代和环境的变迁,长江流域大量的水文化资源正面临着流失的窘境。因此,长江水文化也面临着传承和保护建设的紧迫性。要利用好长江水文化,首先必须要做好历史上所形成的优秀水文化传统和水文化遗产的传承和保护工作,同时根据时代的需要构建新的水文化。因此,在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过程中,做好长江水文化的传承保护和建设工作,同样是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应该担起这个责任,让长江国家公园建设成为长江水文化保护传承与再构的新平台。

其五,由于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是一个新生事物,其中的水文化建设也同属起始,从理论和实践上都还有待于进一步明确思路和实施的方略。从工作层面上来说,有几个方面是迫切的。一是应该做好踏实的基础工作。目前长江水文化的资源状况还不是十分清楚,不仅分散,如何纳入一个框架中加以科学归类,都需要研究。因此有必要对长江的水文化资源进行一次全面的调查研究,了解长江水文化资源的历史存量、保存现状、今天的功能和价值,以及今天发展中对深化建设的要求等。通过调查掌握资源,最终形成长江水文化名录,这样就可以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选择其中的要素加以实施。对于有必要纳入长江国家文化公园中的水文化要素赋予标识,制定传承保护和发展的方针政策。对水文化要素可以进行国家及地方、重点和非重点等不同层级的平定,以便以制定不同的保护和开发利用方略。二是编制长江水文化名录。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编制长江全流域的水文化名录,将长江水文化的各种资源要素进行统计、科学分类汇编,这样就有了对长江水文化家底的了解,有助于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应用、传承和保护。三是应由国家有关部门牵头编制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水文化建设纲要,指导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水文化建设工作。这样才能体现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统一理念,也便于长江流域各个地区开展水文化的建设。

12  郑晓云.长江水文化:时代命题及其构建[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22,49 (3):92-100.

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是一个新生事物,它不仅是依托长江而建的一个文化公园,同时也是塑造国家文化实力、实施文化强国战略的重要工程,对于长江大保护和长江流域高质量发展有重要的意义。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是依托长江而建设的,水文化必然是其中的核心内涵。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过程中,水文化的建设既要依托长江流域不同地方的水文化资源,也要体现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水文化的整体性内涵,要构建反映长江整体性水文化内涵的长江水文化,使长江水文化成为长江流域水文化的符号,并且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加以应用。长江水文化的价值体现是我们制定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水文化建设方略的重要基础。在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水文化具有保护长江生态环境、作为长江国家文化公园构成要素、构建长江文化认同和长江大保护的文化基础、体现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理念的价值。目前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水文化建设和应用从理论到实践都还处于起始阶段,有必要在理论研究和资源调查中做更多的基础工作。要明确长江水文化的结构和要素,以便于对长江水文化的厘清和应用。在建设的过程中,必须要处理好长江水文化的地方性和整体性、物质层面和精神、社会层面、水文化传承保护和建设等重要关系。应该对长江水文化资源开展系统的调查研究,掌握家底,编制长江水文化资源名录,编制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水文化建设的专项纲要,指导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中的水文化建设工作。

作者:湖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特聘教授、博导、法国水科学院院士。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西南各民族水文化调查与研究》(21&ZD214)。

本文来源:本文载《生态文明新时代》2022年第4、5期合刊。